“你到底是不是西蒙啊。”这已经是贝蒂不知第多少次发问了。
“你这么问我却不告诉我西蒙是谁。”波特回答道。
“因为你明明就知道。”贝蒂用手指一遍遍滑过玻璃酒杯的边缘，酒杯杯壁很薄，波特看着感觉她的手指似乎可能会被划烂。
“但是事实是我确实不知道啊。”
“我可不信，你一定就是西蒙。”贝蒂已经喝醉了，小酒吧里的灯光也似乎被她变得微醺。
“估计你说的西蒙不是什么好人吧。”波特说到，他虽然一口酒也没有喝，但是竟然也感觉脑袋昏昏的。
“为什么这么说。”
“至少我觉得我不会让你一想起来就愁眉苦脸。”
“可你也就是西蒙。”贝蒂说。“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吧，是这样的话你直接就告诉我嘛。”
“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认为我是那个什么西蒙。”波特无奈地说。
“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哪会有什么人这样死缠着我不放，而且你上次突然亲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怎么想也不对劲啊，结果这就是你的恶作剧是吗？为了惩罚我跑了出来。”
“我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我这人就是这样，看着舒服的话，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喜欢。”波特说。
“这也太假了吧，这绝不是你的真心话，这话你应该说的应该是公主吧。”贝蒂举起酒杯，抿着嘴喝了一口，她并不喜欢这酒的味道，她只是把它当作给自己带来勇气的药来喝的。
“公主？”
“对啊，我知道的，你喜欢公主来着。”贝蒂说。“这事让我很难过。你让我很伤心，这是实话实说，你真的让我…”说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嗝，并没有声音，只是醉酒的人的那种嗝，浑身抽动了一下，从波特的角度来看很是可爱“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像是沉在海里，每天都像是刚刚溺死了一样。我以前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但是现在不同了，真的不同了。”
波特看着贝蒂的眼睛，与之前一样，她喝醉以后眼皮会低下来，原本翘起来的发梢也弯了下来，他以前也听说过，沃夫国的人在喝醉后头发也会变软，看来此话不假。
“就算我承认了又怎么样，你明天就会忘记。”
“为什么？”贝蒂在喝醉了以后不只头发变软，舌头也软了下来，说话的声音很怪。
“因为你喝醉了，醉的很厉害。”波特的沙哑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变得同过去一样严肃但又温柔。
“你以为我喝醉了是吗？但实际上并没有，你也知道并没有，并没有醉。”贝蒂将头低沉在桌面上，声音慢慢变小，看上去似乎就要睡着了。
“与之前几天一样，你本来用来壮胆的酒把自己灌醉了，我已经向你坦白很多次了，昨天，前天，还有那之前的一天，我都告诉你了，可你什么也不记得。”西蒙说。“我当然是西蒙。”
“你承认了。”
“是啊，承认了。”
“真是狡猾。”
“并非刻意为之。”
“还好我也骗了你。”贝蒂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其实根本没有醉。”
当然，她是醉了，她在醒着的时候根本不会问他这个问题。
贝蒂搭住他的肩膀对他说，我想回家了。
“你是指？”
“回家啊，我想吐，，想洗澡，想睡觉，带我回家。”贝蒂说到。她醉了以后与别人不同，她的脑子还算正常，只不过是性格像是换了一个人。”
西蒙点了点头，架起贝蒂，没有付钱就直接离开了，因为他们喝的是自己带来的酒，周围的灯光也是他们自己点燃的蜡烛，这个小酒吧的主人早就离开，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只有他们两个还会在现在这样的深夜醉酒而归了。
“我说的是回自己家哦，可别走错了，要想趁着我晕头转向，偷偷带我回到你家可不行哦。”
“你是说只有我们俩的那个大山洞？”
“没错。”贝蒂笑了起来。“西蒙家的大山洞，我可待够了，再也不回去。”
“当然”西蒙说。“我自己现在也回不去。”
贝蒂比看上去要重一些，而且她又喝醉了，西蒙背起来觉得很费力。
“话说西蒙先生怎么这么闲，整天绕着我乱转。”
这理由西蒙本来也给她解释过了，他懒得再解释一遍，反正说了她也不会记得。
“最近正是假期。”
“原来如此。”
说完之后贝蒂陷入了沉默，她似乎已经很困了。
前几天就有人通告沃夫国将要进军这座城市，很多人已经逃离了，而也有些人留了下来，西蒙与贝蒂就属于后者，其他留下的人都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但是他们只不过是找不到离开的理由，战争什么的没能给他们什么值得害怕的记忆，又或者说他们现在都觉得死亡并不可怕，既然不害怕死亡那么战争更没有什么了。
“我走不动了。”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贝蒂说到。
西蒙弯下腰示意要背着她，但是她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西蒙问到。
“我不要这样背着，像背小孩子一样。”贝蒂说到。
“那怎么办？”
“要用抱的。”贝蒂说到。她的眼睛眯着，脸上露出少女的恶作剧般的微笑。
西蒙一时语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贝蒂，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有些忘了她是自己的妻子。
“背着不好吗？”
“不好，像小孩子一样。”贝蒂说。“贝蒂可不是小孩子。”
她刚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西蒙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卑微的感觉，在这个适合醉酒的深夜，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迷人。
“可我不想抱着你。”
“为什么？”贝蒂有些生气地说。
“你喝醉了所以不会觉得，但这很让人很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西蒙先生，你可是我的丈夫。”贝蒂大声地笑了起来，她似乎一时是少女一时又是个充满魅力的成年女性。“还是说你已经开始打算否认这一点了？让我想想，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是那个可恶的伊莱恩吗？”
西蒙用手拽住妻子，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似乎随时会跌倒。
“我可没打算当一个那么容易打败的女巫。我会阻碍你们到底的。”贝蒂说。“不怕你们笑话，我不打算认输，就算败局已定，我的丈夫告诉我，人只有在拔出剑后才能被打败。”
“什么女巫啊？”
“哎呀，你难道忘了吗？公主与骑士的故事。”贝蒂在说公主与骑士的时候分别摆出了公主与骑士的样子，这滑稽又可爱的样子把西蒙逗乐了。
“我想起来了，我给你读过的书，名字是…”
“《如果我死去了》”贝蒂说着突然靠近西蒙，她的鼻子碰到了西蒙的嘴唇，两者都很凉，她小声的说到“你果然是西蒙。”
接着她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样推开西蒙，摇摇晃晃的站在街头，露出开心的坏笑，“只不过我的丈夫是什么时候学会脸红的呢？”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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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的家里这些天有了不少变化。
因为她学会了看书与喝酒，她的家里多了很多书还有为了与波特出去时能喝的酒，除此以外她还在家里新增了几件家具，包括一个很廉价但是却很实用的地毯和一个小的红色的书柜，还有波特为她买的一套沙发，这是她家里最贵的东西了，是为了让波特在她家里能找到坐的地方，他是这么说的。
贝蒂的心里很是纠结，不夸张的说这种纠结已经到了害怕的地步。
她与波特的关系渐渐的变得亲密，虽然他们不过是不时地会两个人一起出去喝酒，在贝蒂喝醉后由他负责将贝蒂送回，他们也并不会聊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她却在每一次醉酒起床后都觉得自己与波特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贝蒂觉得这事没什么好否认的，既然事实是这样，就承认好了。
她开始对波特有恋爱的感情，她对此感到很是纠结。
她比波特大了七，八岁，而且她之前也明确的表示过不喜欢他，这些当然让贝蒂感到羞愧，但是让她纠结的还是她已经有了西蒙这个丈夫。
贝蒂相信自己并没有傻到要跟波特有任何进一步的发展，之所以因为西蒙感到纠结不是因为担心背叛丈夫，而是她觉得自己正在背叛自己，她正在走向与自己所期望的恰恰相反的方向。
她给自己定下的最低的底线便是要做一个人们眼中的找不出太大缺点的人，这个底线实际上也不能说是她自己定下的，她的母亲以及后来的父亲以及兄长都以温柔或暴力的方式告诉她，千万别做那个干坏事的人。
她以前就听说过已经结婚的妇女与他人相恋的故事，她每次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她现在就像个偷了父母钱的少年，突然回过神来发现——原来那些坏人指的就是我啊。
现在令贝蒂感到纠结的，就是想与波特继续来往的欲望，与渐渐产生的自我厌恶之间的冲突。她再三叮嘱自己，表现得冷淡一些让这个少年的热情冷却，可是一旦遇到他就像骗子看到傻子一样，即使心里想着不能骗他身体也习惯性的走上前去。
而且她与波特之间的接触机会越来越多，无论是有意或无意，但造成这一局面的人确实就是她自己。
也许是因为这纠结太过让人痛苦，每当贝蒂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总是觉得波特就是西蒙，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睁开眼就看到波特时叫出西蒙的名字。
还好波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是波特啊，让你失望了？”
贝蒂扶住还晕乎乎的头说并没有。
“看来贝蒂小姐还认识不少男性啊。”波特将一碗什么东西端给贝蒂说到。看来他直接进来她的家里了，还擅自使用她的东西，贝蒂不太满意他的做法。
“并没有。”贝蒂不打算解释了。她接过波特的碗问道“这是什么？”
“药，用来解酒的。”
“解酒？”
“嗯，最近你喝的有点过了。”
“是吗？”她看了看碗里红色的液体，把碗放在床头。“我待会再喝吧。”
“最好现在趁热一口气喝完，这药很难喝。”
“可我感觉还用不着喝这药。”她看了一眼窗外，感到有一丝疑惑。“太阳才刚刚出来啊，你昨晚没走吗？”
“不，我才刚来，因为你一天都没出门。”他说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我睡了一天？”
“这种事本来你应该比我清楚的，这就是酒精的坏处。”
贝蒂看了一眼碗里的液体，照波特说的一口喝完。生鸡血的味道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我都不记得自己喝醉了。”贝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看来你也不记得昨晚你吹牛的事了？”
“我从不吹牛。”贝蒂说“我昨晚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见过公主。”
“事实如此。”
“你还说她抢走了你的丈夫。”
贝蒂沉默了片刻，心里暗自决定再也不喝醉了。
“我这么说了？”
“是这么说了，是不是不该提起这件事。”
“没有，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是有这么回事。”
“是吗，看来你的丈夫是位愚蠢的人吧。”
“并不是，为什么这么说。”贝蒂说。
“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傻到置你于不顾。”
“如果你见到过公主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为什么，她难道有那么完美吗？”
贝蒂笑着摇了摇头“来自罗姆河北岸的十八岁少女，发色就像那儿的雪，她笑起来，你就像是看见雪地上绽放花朵。”
“嗯，算了吧，她到底如何呢？”
“为什么这么问，就像我说的，她很完美。”
“你真的这么想，一个会抢别人丈夫的人竟然完美？”
“你觉得我在说谎？”
“你没有吗？”
“也许有吧，但我觉得你也是在说谎。”贝蒂说到。
“我说了什么谎？”
“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什么很重要的事。”
波特笑了一下，“那这样好了，只要你告诉我一样公主的缺点我就告诉你一件自己的秘密。”
“好吧，我想，也许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但是我还是觉得公主有些太过自私。”
“是吗？比如明明让你睡在地上，自己睡在床上却还觉得自己很公平？”
“很不错的比喻，那你呢？我能知道你的什么？”
“当然要看你想知道什么？无论任何事，我都会如实回答。”
贝蒂有些犹豫了，其实她一直很想问他之前一次突然吻了她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张开了嘴却又闭上了。
“什么都可以，请你随便问，我保证绝对如实回答。”
“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知道你是不是说了真话啊。”
“那么你可以问一些我不好撒谎的问题。”
贝蒂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为难波特了。
“嗯，那么，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吧。”
贝蒂本来以为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如果他愿意撒谎的也很好撒谎，可是没想到竟然让波特一下子愣住了。
“我在想不少东西。”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而且又似乎有一丝紧张。
“那就说想的最多的一个吧，你最主要的想法。”贝蒂说“当然也不是强求你。”
“我并不打算食言，只是我觉得需要找一个合理的表达。”
“看来你的想法很深奥啊。”贝蒂笑了。
“不，恰恰相反，非常浅显，我是在想如何让它显得不那么露骨。”波特说。
“那你想到了吗？”
“是啊，简单的来说，这个想法从你醒了就开始产生了。”
贝蒂微笑着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
“我一开始以为你肯定没有换衣服就那么睡了，结果你坐起来时发现你换上我送你的睡衣了。”
“是啊，你姐姐不要的睡衣嘛。”
“怎么说呢，嗯，这幅场景在我眼里很具有冲击力，直白的说就是我产生了一些非分之想，其实我刚刚就一边跟你说话一边想象脱掉你的衣服的样子，虽然很抱歉，到刚刚停止之前我已经想象到了很失敬的画面。”波特说到“而现在，看你没有什么反应，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可以这么做。”
贝蒂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她感觉脸热的像是发烧了一样，让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波特走到她的身旁，她还是没能说些什么，也许除了害羞与害怕，她内心也有一丝的期待吧。
波特侧身坐在了床边，他的背早就直了起来，眼里闪烁着火焰似的光芒，她意识到他对自己抱有确实的爱意，不像西蒙对待女儿那样的爱，是夹杂了**与纯洁的爱的健全的爱，她的身体动弹不得，但是大脑却在告诉她你必须做出抉择，是让波特这么做，败给自己的堕落的内心，还是拒绝他，守住自己的底线，而有趣的是她甚至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波特没有收到制止，他的手从贝蒂的额头划过她那干枯的头发，动作轻柔，像是担心发出什么声音，又像是担心把她弄坏了。她能听得到两种心跳，波特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淡定。他的左手停在了贝蒂后颈，而他的右手放在她的腰上，他拉近他们的距离。
就在这时她突然说道“不行，你还未成年吧。”
波特愣了一下，贝蒂看得到他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放开贝蒂，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了句是啊。
波特静静的坐在一旁，心跳的声音渐渐平静，而空气中的燥热情绪却无法平静，这样的情景她在跟西蒙一起是也体会过，那是在像这样的冬天里，在他们森林的小屋里，炉火烧成了金黄的光。
贝蒂不由得想到，幸福也许就像酒精，一样让人头晕。
“不好意思，因为这种理由拒绝你。”
“我才该说对不起，是我太欠考虑了，差点就做了对不住你的事。”
贝蒂点了点头，并不表达赞同或反对。此时的沉默最令人为难，她知道波特并非不想说话，他肯定也不愿意表现的那么失望，但是这种拒绝总是让人失望的。
“如果，我没有说不行呢？”贝蒂
“什么？”
“你是要对我做些什么？以什么开始又怎么结束？”
“你难道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并不是不知道做什么，只不过不知道你要怎么做，我该做什么样的准备。”波特转头看着贝蒂，发现她的脸连着耳朵已经红的像是刚刚用颜料抹过，她也看着他说。“我想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可怕的事吗？”
“要我做给你看吗？”
“如果你能在不碰到我的情况下做到的话。”贝蒂根本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这天晚上连月亮也识相的没有露面，然而却有一群人不那么识相地趁着夜色染红了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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